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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十章——憧憬之死 2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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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能去——”琉璃的鐵臂緊緊地鎖住她,瓔珞看得到,他的紫眸裏染著霸道之氣,兩人再度望向憧憬之時,憧憬的痛苦申銀幾乎響徹天邊——

“啊——”

紫袴少女的身體裏,幾束白光在四處亂竄,撞得她的五臟六腑絞痛不已,下一刻,又仿佛有一股力量將她向上扯,無情地拉扯著她的某些東西離開身體……

瓔珞和琉璃不禁陡然一震,只見憧憬的頭頂有一團白光在閃爍著,就像一只無形的手,拉扯得她無比痛苦,那一張精致的小臉,早已被扭曲,瓔珞大叫——

“憧憬!憧憬!你振作一點!”

“你千萬不能有事!清澄師父和小憬都在等著你的——”

……

此時,憧憬一人的安危,已經不是她一人的事了,在瓔珞看來,憧憬、小憬和清澄師父是一家人,都是三位一體的,正是因為這樣,瓔珞才一直對憧憬的作惡多端閃躲著,不去反擊……

難道,她錯了嗎?珍珠淚果然是不該讓憧憬得到嗎?

“啊——”

憧憬根本聽不見瓔珞說的話,她只覺得好痛苦,屬於珍珠淚的幹凈的氣息融入她的身體裏,太過幹凈,幹凈得令她感到窒息,體內有一股熱源在湧動著,不聽使喚地躥上腦門,頭部劇痛得就像要爆炸——

“啊——”

為什麽會這樣?

她錯了嗎?珍珠淚果然不屬於她的嗎?難道,只是想要借助珍珠淚的力量成為一個普通人也有錯嗎?

倏然間,她隱約聽見小憬的呼喊,那溫柔的呼喊,是她一直以來的動力源泉,是她所有的喜悅和悲傷——

“姐姐!姐姐!再見了!姐姐!再見了!”

“不要——”

“不要——”

憧憬和瓔珞的呼叫聲交織在一起,幾乎震動著整座神社!

幾團白光隨著無形的手從憧憬頭頂飄出,迅速飛升到天空中,漸漸變小,成為天際邊幾顆耀眼的星光……

瓔珞震驚地看著一切的發生,琉璃也劍眉深鎖,他們都認得,那是……魂魄的光團……地面上,憧憬早已昏迷過去,那張蒼白的臉,被火光隱隱照亮,依然是痛苦地扭曲著……

琉璃輕輕地走近憧憬,修長的手指探向她的鼻息,紫眸裏掠過一抹覆雜的光澤,沈聲道:“她還有氣息!”

緋袴少女微微一怔,發絲被風吹亂,呢喃不清地問道:“什麽意思?她沒死?那剛才的魂魄是怎麽回事?”瓔珞說著,迅速上前為憧憬把脈,怪異的現象不由得令她垂首深思——

脈象有些淩亂,但確實是有生命的跡象!

“也許——”琉璃深深地瞥著瓔珞,若有所思般猜想道,“也許是憧憬的魂魄被珍珠淚趕出體內,剩下來的,是小憬——”

聞言,瓔珞驀然擡眸,裝滿了難以置信的一雙清眸瞬間撞進琉璃深邃如海的眸子裏——

“難道,是珍珠淚的凈化能力默認靈魂共生體中,其中一個靈魂是麤穢物,因此,強制性地將其中一個靈魂驅除掉,就像是鏟除普通人體內被入侵的魔物一樣……”

一種莫名的無力感瞬間從瓔珞心底油然而生——

沒想到,珍珠淚竟然是那麽可怕的東西!

那麽,當初,她用到珍珠身上,那效果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……

不遠處,地上的珠子被狂風吹動著,恰好滾回到瓔珞腳邊,瓔珞看著它,正猶豫著要不要收起來,琉璃安慰般拍了拍她的肩膀,在她耳邊輕聲道:“這也算是小不點兒的遺物,好好收著吧!”

他所作的一切,都是為了毀掉珍珠淚,然而,他連珍珠淚都不能輕易碰觸,或許,瓔珞會幫他實現這個願望!

瓔珞這才反應過來,拾起珍珠淚,想起死去的妹妹,不禁深深嘆息……



(以下為憧憬和小憬回憶篇)

“曼陀羅花的花語……”神聖的白靈山上,七歲的小憧憬坐在墻邊,捧著一本書卷念念有詞,“是不可預知的死亡和愛……”

看著遠處樹下,一群白衣小女孩嬉戲的吵鬧聲,小憧憬的眼裏燃燒著一抹希冀,低聲呢喃著:“可是……愛是什麽?”

她,是現今白靈山上靈力最強的白衣學徒,她的母親是現任的村長,本應該是嬉戲的童年時光,卻被母親強迫著練習各種咒語手印,害得那群小夥伴都漸漸遠離她,孤立她。

“好寂寞……”小憧憬抱著雙臂,拉聳著小腦袋羨慕地看著別人玩耍,“我也很想找人玩……”

“你不寂寞哦!”突如其來的一個聲音,回蕩在身邊,“我陪你玩好不好?”

小憧憬提高警惕,四處張望著,沒人啊!是誰在說話?

“誰?快出來——”

“是我——”那個聲音又說,仔細一聽,音色竟然跟自己的一模一樣,“我在你的身體裏面,可是,我無法出去哦!”

小憧憬微微一楞,又聽見她叫道:“姐姐!姐姐!你陪陪我好嗎?我一直在你的身體裏,我也很孤獨,你陪陪我,我也陪陪你好嗎?”

心,快速地跳動著,她似乎真的能夠感覺到體內存在另一個小女孩!有點激動,有點害怕,更多的是,喜悅!一種狂喜!

於是,小憧憬突然多了一個妹妹,妹妹的名字叫“小憬”,意思是在“憧憬”裏面的“小憬”。憧憬,憧憬,多麽美好的一個名字,意思是對未來的美好期待與向往……

然而,這個期待與向往卻來得比常人艱難——

她們輪流出現在眾人面前,憧憬是冷如冰霜,小憬是甜美而熱情,那忽冷忽熱的性情令小夥伴們對她更加排擠。

沒有健康獨立的身體,承受著怪異的命運,也無法交到友好的朋友……

母親,應該是溫柔的,可是清澄對她們卻無比地嚴厲,她身為巫女村的村長,要更加嚴格地教導女兒,將來才能讓她更好地繼承大統。

因此,清澄的嚴厲教育方式導致了憧憬的叛逆,她,不喜歡母親!

她喜歡的人只有小憬,她跟妹妹只有彼此——

“小憬,我們永遠在一起好不好?你要答應我,永遠不要離開我——”夜色漸濃,每每入睡前,她就跟體內的妹妹說著悄悄話。

這時候,小憬就會說:“嗯!我會一直跟姐姐在一起!永遠也不會離開!”

然而,有一天小憬的回答發生改變,是在認識晴明那一天。

那一年,憧憬、小憬十三歲,晴明十五歲。

少女懷春總是很早的。小憬早早就起床漫步,紅楓林裏,遠遠就看見母親帶著一個白衣少年走來。

“母親大人!”小憬對清澄是正常母女的感情,有點畏懼,有點向往,更多的是依賴,“母親大人,早安!”小憬向著清澄盈盈鞠躬,而後甜甜一笑,小小的酒窩引起了少年的註意。

清澄溫婉道:“這是晴明,從陰陽家族來的孩子,以後要跟你們一起學習的!”

小憬這才細細打量起晴明來,他白衣翻飛在風中,一頂立烏帽子被打理得纖塵不染,俊秀的臉龐瞬間讓小憬臉紅耳赤、胸口如小鹿亂撞,小憬微微鞠躬:“你好!我是小、我是憧憬——”

小憬迅速慌張地捂住唇,眨了眨霧氣盈盈的眸子——

差一點點就穿幫了!

“在下晴明!”少年的琥珀色眸子閃過一絲疑惑,很快又籠回一層憂傷的色彩,淡淡地說了一句,“請多多指教!”

女子總比男子來得早熟,小憬也不例外,縱使是第一次見面,晴明就已經攪亂了一池春水;縱使是一句淡淡的話語,一個憂郁的神情,她也被晴明深深地吸引著,無法自拔……

當晚,入睡前,小憬還在想著晴明,又聽見姐姐說——

“小憬,我們永遠在一起好不好?你要答應我,永遠不要離開我——”

然而,小憬有些遲疑了,輕聲問道:“可是姐姐,我們長大以後是要嫁人的按照白靈山的傳統,是要嫁給陰陽師,到時候我們還可以在一起嗎?”

憧憬錯愕:“小憬,你想要嫁人了嗎?難道你有喜歡的人了嗎?”

“對呀……”小憬坦然承認,完全不知道憧憬的落寞,又說,“可是晴明根本就不知道我的存在,他也不知道我愛上他……而且,萬一將來姐姐也有愛的人,我們該怎麽辦?”

憧憬沈默著不回答——

小憬,放心吧!我將來不會愛上別人,只因我最愛的是你呀!

事情像是在向著好的方向發展。偶然的一次機會,被晴明得知了憧憬和小憬是靈魂共生體。晴明年幼喪失雙親,最敬愛的大哥又離家出走,還有最疼愛他的三姐萵苣也戰死,各種悲痛令他深有感觸,很自然地,會對小憬產生憐惜之情,慢慢地、慢慢地,長年累月下來,這種憐惜被蒙上名為“愛情”的色彩。

有句話是說,否極泰來,壞到盡頭好的來,好到極致也會發生壞事。

白靈山裏,靈魂共生體的真相被揭穿,震撼了整個巫女村,幾乎所有的人都用怪異的眼神來看待憧憬和小憬,憧憬將來想要繼承村長之職也更加艱巨。

“小憬——”晴明緊緊抱著那個可憐的少女,他的憂傷已被時間洗盡鉛華,深深地隱藏到心底深處,“不要怕!我們不稀罕留在這裏,我帶你回去陰陽家族,等到我們及笄禮一過,就成親!”

西國的及笄禮(成人禮)特別早,女子是十五歲,男子是十八歲。

小憬,外表看起來柔弱,內心卻堅強。她含著氤氳霧氣的水眸裏折射著一抹堅強的光澤,點頭道:“好!我要和晴明永遠在一起,還有姐姐,我們三個永遠在一起!”

命運又跟小憬開了一個很大的玩笑。

靈魂共生體的事早就被傳遍陰陽家族,晴明身為陰陽家族的繼承人,所有人都不同意他娶一個奇怪的女子為妻,有失陰陽家族的顏面。就連晴明的四姐茉莉也反對,反對憧憬。

晴明無奈,左右護法兩支人更是對晴明提出條件:“倘若執意要娶靈魂共生體,就把繼承人的位置交出來,並且被摒除陰陽師的名籍,生生死死不得回到無限山!”

繼承人的位置,是逍遙大哥唯一留給他的,那個條件,晴明做不到,迫於無奈,只好先將小憬送回白靈山。同時,憧憬是個心高氣傲的女子,容不得自己被欺負,更容不得妹妹在無限山受盡刁難和閑言閑語……

如此這般,婚事告吹,一段情不了了之。

或許,由憐惜之情衍生而來的愛意根本就無法長久與深刻……

小憬大病一場,憧憬為妹妹心疼不已,決定試圖用珍珠淚的力量去改變兩人的命運;晴明備受打擊,無比頹廢,在薄荷的鼓勵下快速振作——

“晴明,等你真正掌權之時,所有人的反對都不足畏懼!”

正當憧憬一心一意想得到珍珠淚守護者身份之時,白靈山裏,出現了一個宿命般的勁敵——

那便是,瓔珞!

瓔珞來到白靈山那一日,憧憬和小憬也是十五歲,晴明十七歲。

她也跟晴明一樣穿著一襲白衣,飄逸如仙,清冷精致的小臉上閃動著倔強的光芒,清澈的眼睛泛著一抹憂傷的水光,身上散發著無比幹凈的氣息,幹凈純潔得像一朵雪蓮,令白靈山上所有白衣學徒都自行慚愧。

憧憬親眼看到,所有人的目光瞬間就被黏到瓔珞身上,包括晴明在內——

晴明和小憬才是戀人,瓔珞和晴明之間的相似度,令憧憬代替小憬而感到不甘與妒忌……

瓔珞,這個女人,不僅僅得到晴明的關心呵護,還得到母親清澄的憐愛,母親對她露出的笑容,比對自己的笑容還要多……

瓔珞,這個女人,從第一眼到最後一眼,憧憬都不喜歡她……

☆親耐滴們,因為時間關系,二更和三更合在一起了,一共四千字更新,麽麽!下一章節也是憧憬和小憬的回憶篇,會有瓔珞和琉璃的戲份,不過跟主線故事沒有太大的關聯,親們可看可不看,自願選擇,麽麽O(∩_∩)O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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